二十多年前,經濟展翅飛騰,初次嘗試拉開胸襟,放眼天下奔馳,台灣有錢的人真的很多。但是那年頭電視台沒那麼多,廣播節目更少,也沒聽過啥是狗仔隊,當然「卡奴」以及「部落格」都屬於外太空的事,不在這地球。
她還年輕,說她勇敢不如說是不知死活,沒有房子,沒有積蓄,剛剛結束掉成形卻沒成氣候的短促婚姻與那可憐的小公司,所以看來連前途都茫然,可是她卻有一個女兒。女兒出奇乖巧,原因無它,眼前這個落魄的女人是唯一的依靠。天見猶憐,只有她心裡明白,女兒才是她的前途。
也 不知道是認命還是天性使然。她要養孩子,因此,害怕聽見朋友間互相埋怨景氣下滑生意難做,避開茶餘飯後的談心;聽不懂也分不清楚啥是「黨內」或「黨外」、 為何要「台獨」或「統獨」,抗拒電視新聞,用「民生報」影視版取代,長達十七年;那年忙到搞不清楚狀況,無意間聽見「一九九五閏八月」,還四處明查暗訪, 「今年的八月有閏月?」她飛在中國天空往杭州去的時候,外國客戶被老婆急電召回,渾然不知幾百顆飛彈正對著「前線」台灣,還安慰老外沒事兒的,弄得客戶一 臉狐疑,訂單確定可以交給此人?從此,景氣果真沒再好起來,而她仍然埋著頭,繼續工作,全然付出給遠在南半球大島上的獨生女。
- Nov 09 Wed 2011 21:43
用心在活
- Nov 09 Wed 2011 21:39
他的溫柔 只有她看見?
舊事是怎樣演變,結果是如何形成,才讓一個人走過七十好幾個年頭,在回顧四下時,竟是一片孤寂與沉默隱密在心的最底層?女人心疼著,卻不知如何使力,擔憂如何下手,縱然三番兩次苦口婆心,幾乎三令五申用心良苦,可是丟出去的球,終歸變成一顆「躲避球」,又如何在遊戲中找回樂趣與溫暖呢?
已經進入七十五的 男人,身體健朗,天天上班,無欲無求,心靜如湖止。男人前面的七十一個年頭,後來的女人是完全錯過參與的。相約訂下半生的那天起,女人才開始「挖掘」這座 深山,同樣地也歷經挫敗與爭吵,最後,女人還是歡呼驚喜能在有生之年,開闢挖掘出珠寶、金礦 ─ 他是女人今生的寶山與金礦。
他的記憶力甚差,片片段段地回憶…日據時代,父權當家,父親用豪賭把豪門敗掉,幾乎賠完家產,他有兩個姐姐,兩個弟弟,年輕的母親在他懵懂無知年歲時,因為 肺癆被父親隔離,從此再也沒有機會重返家門,更隔離了一家嗷嗷待哺年幼的子女,他的母親最終病死在尼姑庵裡。他說那時候應該是小四。父親很快地續玄,育一 男一女。他還是說不清楚當時日子是怎樣過的。「反正,每天都是在學校,或是和同學一起…晚上回來就是讀書、吃飯、睡覺…不記得和後母是怎樣相處…」
- Nov 09 Wed 2011 21:37
這話要說清楚
如果不是太多的「卡奴」 ─ 到底是卡的奴?還是奴是卡?似乎有人刻意不釐清真相;如果不是太多欠債受挫的父母帶著孩子去「燒炭」─ 不是去郊遊燒炭烤肉,而是殘忍的由有法定能力的大人,不問他們要不要來就生下,又不問他們要不要活,極其狠心地剝奪無辜又無力的小生命;這樣敏感的問題, 真的不敢也不願觸及,原因無它,純粹就是因為太敏感。
二十年前,儂儂吹完二歲生日蛋糕上的蠟燭沒多久,隨即也是在沒有被徵詢下,開始孤 女闖江湖記,只是此孤女有一個愛她如命的媽媽。媽媽同時把第一家公司結 束,將能變賣的家當全部變成現金;把客戶轉送給別人,上班領薪水去。即便當過頭家,去當雇員時候一樣試用三個月。還記得三個月一到,開心不得了,因為下個 月多了好幾千元可以運用。
單身帶著才二歲大孩子,沒有知名度,姿色也稍嫌不足,區區二萬八月薪是兩人一個月開銷 ─ 房租要先扣,不然睡街頭可能不雅;女兒褓母費用更是不能省,不然怎樣賺那二萬八;女兒這樣可愛,衣服玩具不能免,但是去店裡,只能答應選一種,害得逗留在 店家的時間,往往多出三倍,因為小女兒很困擾,不知道哪一樣最好?媽媽姿色已略去,馬虎不得,一般行頭也得添點,LBT名牌是一定要的。(LBT = 路邊攤)再扣掉家庭一般開銷、交通固定費用等等,剩下的反正也不多,直接除以三十,非常容易算計,心裡有譜每天花多少。日子不就是這樣過著。
- Nov 09 Wed 2011 21:35
慢走 等我
有一部吃素的醬菜廣告片,鏡頭由遠到近,一對老夫老妻,漫步走在田徑,老妻 對著老夫,溫柔婉約的說:「老耶,明天吃素 喔…」他們是牽著手的。當年播出時候,產品或許不紅,卻紅了那幕濃濃地溫馨畫面,不知感動天下多少男女;誰不期盼「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」?誰不渴望被心愛 的擁有到老?當年,她獨居時候,「女」心似鐵,事不關己,沒有太多感動。
她再婚時候,確實是執子之手,也滿心歡喜與子偕老。只是,她牽的手,已是佈滿斑斑痕跡;子已經是老了的…雖說她也年輕不再,相差二十六年的歲月,彷彿一股不能言喻的禁忌潛伏著。
女 人活潑開朗,卻心思縝密,濃情密意;男人成熟穩健,卻聰明絕頂,體貼良善,他們用外人無法體會的方式生活著,快樂平靜。偏偏女人被那雙子座性格左右,多 愁善感,一封e-mail、一本小說、一部影集,都可以讓女人陷於沉思、憂慮。無奈男人自尊更強,應該說是貼心,不捨女人擔心,雖然行事小心,卻在在逞 強。如果不是女人擔憂男人摔跤,上山下海男人總陪她到底;感冒數日,稍有鼻水,女人提議去看家醫時,換得老先生嗤之以鼻,無力收場;希望他不要騎腳踏車, 也被解讀成「怎會和一部腳踏車計較?」…
- Nov 09 Wed 2011 21:33
欺騙了我 刺激著我?
二○○四年台灣總統大選前,「兩岸三地」各國上下如火如荼,相信台灣人記憶猶新,想忘都難。因為藍綠兩邊各不相讓,各自為所屬全力上色。台上如此,仇人可以 變成「換帖仔」;從鄙視憎恨到相擁相親,一付非卿不娶非君不嫁,願共度餘生狀,確實感動天地;奈何移動不了天外飛來兩顆子彈的彈道,讓一半人錯愕地不是候 選人的傷勢,而是這樣莫名其妙地「打擊」,那種「不可能任務」恐怕連上帝都解釋不了,當場啞口無言。台下更甚,原先的好友至親色彩分明後,好比數鈔機般, 快速翻臉。顏色相同的從不熟悉,可以一夕之間變成你兄我弟,愛你超過往昔。倏地這個美麗寶島一片翠綠更加欣欣向榮,未來絕不是夢,團結力量必定大。
卯足力,猛踩油門,相信太多人吃了秤陀鐵了心,身家不顧,為台灣甘心情願再拼它一回。這樣一票,就算對岸的飛彈日增月溢,也要投給台灣人,給那願意做先鋒, 帶領我們前去嗆聲不懼那「偉大的祖國」─ 中國的扁兄蓮姐。想起當年哪幾百顆飛彈,搞的太多人夜夜「剉青屎」,不必去瘦身已經不成人型,雖然不如95年的血流成河說,病況也相差不遠。最嚴重的是,從票開的那一夜起,不必飛彈,全台就自行雞飛狗跳,內亂起來,氣得對岸長官沒將飛彈派上用場,還要回收飛彈入庫,對那對「新人」以及台灣人懷恨於心。
就說二○○四選 舉夜,穿著藍色紅領夾克的輸家,跌坐地上呼天搶地,哭喊選舉不公、疑雲重重、一切都是騙人…每逢週末從未有過的團結,聚集於全台北最便利大道。(還好那附 近不是華納威秀信義區,不然看電影約會準次次遲到,破壞好事殆盡。)盛況比張學友的雪湖狼還利害,場場爆滿,一連幾月,風雨無阻,此「笑」行果真感動天 地,叫身受槍傷的連任總統心頭很「扁」,出面力勸蠢蠢欲動的投票人,不准慶賀也不許挑釁,結果讓另外一半選贏的賭客,個個憋的臉色鐵青,氣瘴穴道,嚴重內 傷。聽說那時候藍綠兩派心理醫生,一時半刻沒得閑,大賺一筆國難錢呢。
- Nov 09 Wed 2011 21:31
童言的安慰
那年她剛滿二歲,無力反抗大人的紛擾世界,與我開始過著另外一種破裂卻相依為命的生活。
剛分居的前些月裡,有日清晨上班途中,她坐在我大腿上,望著酷熱的仲夏天空,窗外車水馬龍,一路上我們沉默不語。忽然,她抬起那濃密的睫毛,瞪著大眼問我:『媽媽,妳不喜歡爸爸了?』我無言以對。
三 歲不到,有次她受罰。每落一下手,我掉一滴淚。她也一直飲泣,看我也掉淚,輕輕問:『媽媽,是妳打我,妳為甚麼哭?』『因為妳是我的心肝寶貝,是我身上的 一塊肉;打妳一下,我也痛一次,所以哭…』她沉默不語。晚上哄她上床後,聽見她對著陪她睡的娃娃說:『妳也要聽話喔…不然我打妳…那妳哭…我也會哭哭 唷…』
- Nov 05 Sat 2011 21:35
笑歪的臉
前些時教會來了一組新家族。不湊巧,前幾個禮拜天我都向上帝請假,出國公差。反延後在教會辦的餐會,淡水「紅樓」上第一次見面。
夫 個子瘦小,我們會用「忠厚老實」來形容他的臉。戴付眼鏡,坐在位上經由教友引薦時,咧嘴笑開時,我注意到他「生病」了;妻長髮披肩,也戴付眼鏡,因著濃密 烏黑的流海,讓彷彿二根手指頭即可蓋住的臉更顯纖細。妻的身材更瘦小,有林黛玉的弱不禁風外型,卻在自信的眼神下展現過人風采,讓人對她由衷肅然起敬。然 而兩夫妻笑開懷的臉,在淡水冬陽下閃爍,最是璀璨亮麗,禁不住想與他們多交談。女人喜愛自以為是的「斷定」,在我內心說:「他們是幸福的一對老夫老妻。」 當我赫然驚覺夫是久病纏身,中風多年,每星期洗腎三次時,我那自作聰明內心小精靈又說:「他們真的苦呀…」
可 是,我卻覺得我也很「苦」。過年期間,發現脖子在轉動時,有條神經被壓住的扭傷感,自我判斷是「睡太多」;過完年,趁學校尚未開學,恢復去健身房運動,揮 汗如雨下的感覺真好,全身痠痛到踩不出下一步,兩老眼已昏花,氣喘如老牛,即將呈現休克狀,但是一想到可以抑制悄悄增長的腰上肥肉,前途倏然一片光明,奮 不顧身地勇猛直衝,將飛輪踩完四十分鐘。健身房裡一氧化碳效應依舊嬝繞,因此,披上大衣直接回家,在華納威秀等公車之際,一陣冷風迎面拂來,運動後的「勇 氣」似乎足夠抵擋冷冽的寒風,不以為意。
- Nov 05 Sat 2011 21:33
放手讓妳走
從小,對 於你自己的事務,你料理得當,不需要我多操心,包括校外才藝,學校功課、或是老師同學所託瑣事;你不會忘記上課要攜帶的教材,也不會遺漏才藝班的時間,反 而是我自己經常忘記,遍尋不到人搞得一身冷汗心悸不止。我也從來沒聽你說,今天不想上課;雖然,曾經慫恿過你,要帶你出去兜風翹課一天,最後總落得被你 「修正」一番,「訓斥」此風不可長。
你 是獨生女,個性天生有種勇敢卻不安全感的矛盾衝突著。當年你才二歲,我就與你爸爸分居,一年後確定簽字離婚,開始一邊上班一邊照顧妳,我擔心你寂寞,希望 給你多交朋友的機會,在小學四年級時,下課後安排你到家裡附近的百貨公司學習紙黏土。平時總有三兩同學作伴,有天同學缺課,你必須獨自搭車回家,我在家準 備好晚餐等著,久候多時不見人影,去電教室查問,老師說早走了;我心頭一陣涼,忐忑難安,只聽到砰砰心跳聲,當電話響起時,你口齒不清哭得嘶聲力竭,我也 魂不附體,飛車去接你,一看到我,抱住我先大哭一頓,一路上斷斷續續的述說著。
原 來是下課後你獨自搭上公車,昏暗中沒看清楚路況,過了站來不及按鈴,公車司機竟不理會你,車子沒停,繼續前進,驚慌之餘在公車上你大哭起來,猛拍司機肩頭 下,竟然被司機在怒罵中丟你於民權大橋前。當年民權大橋下仍是雜草一片,慌慌張張下了車後,發現眼前一片昏黑,更恐怖地是野狗四處竄出,膽子本來就小的 你,驚嚇得全身顫抖,一臉淚水,又是寒冬夜裡,街上來往人車不多,搞不清楚回家方向的你,連哭都不敢出聲,因為害怕野狗會追咬,更相信如果在路邊上哭泣, 媽媽說過,會引人覬覦,產生更多危險,因此,你邊飲泣邊碎步尋找家裡的方向,終於看到一間店面燈火通明,立刻衝進去請求借用電話,驚嚇的臉夾雜著汗水與淚 水,讓店家好不心疼。當天夜裡,你還惡夢不斷,我心想明天的課,回來接送你吧;哪知你一臉篤定,要我在家等你,並向我保證,這次一定會安全到家。雖然,你 果然還是又搭錯車號,甚至連方向都反了,這回你哭得更大聲,堅持不肯下車,直到車上有一位好心大姊姊,改搭計程車專程護送你回到家。
- Nov 05 Sat 2011 21:31
睡不美的公主
很多年以來,我的長假都只能在春節時候。無論多少的春節假期,那段時間的「放假」,對我One Woman Company來說,最是心安理得,理所當然。
小 的時候,假期的期待與恐懼交互矛盾衝突著。只要是放假日,在家裡時間多,五個小孩鬧翻天的本性只會因為嚴厲的母親而短暫壓抑。所以在母親失去耐性的下一 刻,挨揍的一定非我莫屬。母親秉持「早起的鳥兒有蟲吃」亙古不變定義,一大清早扯開嗓門叫醒全家大小。奈何我就是欠揍型,好像天生嗜睡,非常喜歡賴床,(後來,據說是因為血壓太低的人,比較會有此現象)心裡總是期待在週日的早晨或是假日的開始,睡覺能夠睡到自然醒。也因此睡夢中被一陣籐條打醒,屢見不鮮。那時候,心中痛恨不堪暗自發誓,有朝一日,我要自己決定醒過來的時間。
少女時代,擺脫母親家規,獨自北上就業,最樂週日來臨。從週末夜裏看完影集,睡到第二天中午,宿舍裡安靜無人,隨意吃點東西,兩點再繼續午覺,五、六點起來,吃過晚餐,夜晚睡眠時間來到再睡到隔天週一起床上班去。我認為那段「能睡的日子」是上輩子求來的幸福。
- Nov 05 Sat 2011 21:29
在無憂的歲月奔騁
那年父親送給我一個在那年代算是昂貴的洋娃娃,作我五歲的生日禮物。洋娃娃至今還留著, 父親卻在同年隔月的仲夏夜裡因心臟 麻痺驟世。父親牽我的手慢慢走到店裡,要我自己挑選喜歡的樣式,記憶清晰。心痛地對父親上半身的模樣卻模糊灰暗。母親臉上的笑容光采不再,以及她舉得高高 握有藤條的手,幾十年了,倒是印象歷歷在目,連抽動藤條發出的颯颯聲,彷彿依舊停留耳際,不曾離去。
父兼母職年輕的母親,用嚴厲的管教 方式帶著我們五小。排行老三的我最不得寵,也老悶悶不樂。一九六八年母親帶著我們搬遷到鄉下,那時我小五滿十歲。四十多 年前的『豐原』算是小城。我們是從小城搬到小村 ─ 頭家村。母親堅持讓我們到台中市「舊社」就學。去註冊的第一天,我經歷迷你型人山人海萬人空巷,爭相看人的景象。還是長大後才聽同學形容說,他們從未看過 這樣可愛的小孩 ─ 皮膚很白,衣服很乾淨,頭髮好長梳的好整齊,眼睛好大… 三十八年前『僑孝國小』(據說是華僑捐助興建的小學)每學年只有兩班,每班也不過是三十幾人,全校不到五百個小朋友。第一天下課上完廁所,打開門時候,呆 立門口無法動彈,因為小小一間茅房,竟然擠滿小朋友,人聲鼎沸七嘴八舌,我被左擁右擠的推到外面,有人很好心地用閩南語問:『汝麥去盪鞦韆抹?』對剛從講 台語會被罰錢的學校轉來的我,受寵若驚的不是這群小朋友的圍繞,而是這裡不僅不會罰錢,而且講台語「卡耶通」喔。鞦韆根本沒盪成,因為小朋友團團圍繞。當 時我相信全校的學生都在場。
第一堂上課,老師用國台語參半介紹:『今年,我們多了一位同學,雖然她可能會覺得我們是『田庄聳』,但是我 們也可以說她是『街仔憨』囉。老師看過她的成 績,智、德相當不錯,但是體育…嗯嗯,看起來,我們的新同學一百公尺需要二十秒…』 從此,我就變成班上的公主,男生對我又愛又恨,喜歡捉弄我的長髮,或是取笑我跑得真快;女生則呈現兩極,有的冷淡地竊竊私語,眼角流露出不屑樣兒,不與我 交惡只讓我遠遠的站著;也有問東問西好奇不已的,時時環繞。